无目鲛只要被挖去眼睛,就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。裴津年来挑选无目鲛时,
我与旁的鲛人行迹相反,沉溺到了水里。只为不让他看到我的脸,摆脱上一世被迫嫁他为妻,
又因他惨死的结局。可当喧闹结束后,我浮出水面,却见裴津年站在岸上。
眼神坚定的看着我:“我要她。”1钦天监扫了一眼我的脸,
立刻就明白了裴津年为何会点名要我。他指着我,喊道:“你!过来!
”我从惶然中抽回思绪,旋即投身往水里藏去。钦天监派人扔出锁链套住我的脖颈,
将我强行拽去岸边。裴津年见状,眸染怒色,“住手!”钦天监吓得一激灵,
赶忙让人停了动作,对着裴津年点头哈腰。我瞬觉有些诧异,
记忆中的裴津年可谓冷血无温、阴鸷狠厉。凡是他想要的,无论用什么手段获得他都不在乎,
现下他竟会阻止钦天监将我拉去岸边。我虽没到裴津年的跟前,但离他也不远。
钦天监眼神不耐的凝着我,“能被太子殿下选中是你的福气!你跑什么!
”裴津年含笑的看着我,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眷恋,“衿儿,跟我走,好吗?
”听到这个称呼,我瞳孔紧缩,觉得恶心至极,但在这之下,
又不得不承认心口像是被钝刀割着,疼到无法呼吸。随即,我生了丝疑惑,
这一世我分明躲过了裴津年选无目鲛的时段,为何他还会在岸边等我出现?我抛开猜测,
言道:“我不愿意。”钦天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,甚至复了一遍,“你不愿意?
”其余的无目鲛也纷纷向我投来惊愕的目光,窃窃私语说我疯了,居然拒绝太子。
我也明白他们为何会有这种神态,能被皇族选中是多么幸运的事,而我却拒绝了。
但他们不知道,我重生了。我早就知道裴津年今日会来选择无目鲛,所以才会沉入水底。
钦天监赔笑的看着裴津年:“太子殿下这只无目鲛不识相,你看要不重新选一条?
”不愿服从的无目鲛,即使被强制带走挖走双眼,也无用的。但裴津年却执意要我。
钦天监脸色难看了起来,斟酌良久才嗫嚅的说道:“太子殿下,
这选无目鲛关乎的是国家大事,一根褪尾链工匠打造百十年才只有一条,
你万不能因为、因为一副容颜,一时冲动随意择选啊。”2裴津年对我如此执着的原因,
是因为我的脸跟他已故妻子时衿瑶的脸生的几乎一模一样。像到什么程度呢,
就连时衿瑶的双亲在看到我的那刻,全全大哭不止,拉着我的手,说是他们的女儿回来了。
跟在裴津年的身边,凡是见过时衿瑶的人,无一不怀疑我是否就是她。
上一世我被裴津年选中挖去双眼,其实我是庆幸的,因为我的预知能力是无目鲛中最强的。
只要我助他统一七国,在世间平定、国泰民安之际,我便可求他放了我的族人。既再无战争,
那便不再需要无目鲛了。在我透支生命力增强预知能力之下,终于七国统一,
裴津年也答应放了我的族人。但条件是,要我嫁给他做皇后。他说,他心中只有亡妻,
不愿碰别的女人,可他贵为天子不得不繁衍后代,若真要选一个人,
宁愿是和时衿瑶长得一样的我。为了族人,我答应了。但他却为了维护官场平衡,
后宫依旧佳丽三千。一生都困在红墙之中的女子得不到帝王的宠爱,
而唯一获宠的我就成为了她们的发泄口。我没有家世背景,即使身坐高位,
瞎眼无权又能如何,她们想要惩戒我再简单不过。我无故流产,始终诞不下一子,
她们欺我眼盲,杀了我的族人做成餐食,数十种慢性毒素在我体内蔓延。
而我诉的苦全部都止在被毒哑的喉中,围绕在身边的人全是别的妃子的眼线。
我孤立无援求助无果,我想要回大海,却惨死在了冰冷的凤仪宫。临死前,裴津年抱着我,
耳畔回荡着他的哭声,他嘴里不停的喊道:‘衿儿、衿儿。’我的死对裴津年来说的痛苦,
就是他之后再也看不了和时衿瑶如此相像的脸了。他永远都在透过我在看他亡妻的影子。
我啊,不过是一个替身。3裴津年最终没选无目鲛,不顾钦天监的劝说,深深望了我一眼后,
转身离去。铁门哐当一声闭合,再而是梦魇般锁链上锁的声响。绵绵朝我游了过来,
她睁着水汪汪的眸子,满脸疑惑:“游铃姐姐,你为什么要拒绝太子呢,
无目鲛的使命不就是为皇族预言未来的吗?”我怔愣片刻,即使上一世听透了类似的话,
依旧觉得无尽可悲。绵绵诞生于水牢,
从出生起就被皇族的走狗灌输着为皇族预言未来的理念,她没有见过大海,不知外面天地,
眼见唯有不过数丈的水牢。就算是曾生活在大海中的鲛人,也在漫长岁月中开始麻木。
食不果腹的生活,糟糕的水质,还有——逃狱族人被现场凌迟的警告。
逼迫他们刻印上为皇族而活的命运。我看着绵绵冰蓝净透的眼睛,半弯眸尾,“绵绵,
这个说法是错的,我们的一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,不是为了谁要去完成什么使命的。
”我目光在周遭游荡一圈,坚定的说道:“我,会带你们回大海的。”绵绵眼神变得迷茫,
但也弥漫出一丝憧憬,“大海是什么?”“一个美丽的地方,也是,我们的家乡。
”上一世的我太蠢了,竟然将回大海的梦寄托给了裴津年,这一世,
我要自己带领族人回大海。可还没待我同族人商议,裴津年又来了。这次,是他一个人。
水面探出的几个脑袋他视而不见,而是对着水底喊道:“衿儿,我们谈谈。”我若没去,
他定然不会走,无奈之下,我浮出水面与他四目相对。裴津年可以选别的无目鲛,
唯独不能选我。我必须留下将我的计划告知族人并且实施,更是要将他们说服。
无目鲛只有在月圆之夜剜去双眼才能有预知能力,就算裴津年选了其余的无目鲛,
我也能在月圆到达之前将人带离。可裴津年却拿出一个瓷瓶递到我眼前,“你若跟我走,
我会让人扩建水牢为你的族人破开石壁窥见天光,若你还是执意不愿,每一次的换水,
我都会在里面加入虫噬散。”虫噬散,顾名思义,会让人每时每刻都受万蚁啃噬之疼,
不置于死地但一定会将人折磨疯的。“你确定是来找我谈话的,而不是来威胁我的?
”4裴津年的眼神晦暗,避开了我的目光。“只要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,
想我卑鄙也好、**也罢。”我唇边泛冷,只觉得令人作呕。“你也不想你族人受苦,
不是吗?”他以我最薄弱的点的为要挟,我无可奈何。上一世,
自我出水就挂在我脖颈上的褪尾链又回到了我的颈间。是囚住我的项圈,
是剥夺我鱼尾的源头。我一点也不喜欢人类的腿。我答应了跟他走,
但拒绝了他扩修水牢的承诺。修缮水牢的工程之大,一定会使看守的人增多,
我要的是人要越少越好。和上一世不同,裴津年没将我关在静室,而是直接带我回了东宫。
这也导致撞上迎接他的太子妃,许明月。她眸中倒映出我的脸那一刻,
眼底溢出的情绪怒意滔天,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。
现在的许明月是初为太子妃、娇生惯养的世家**,还不是会掩藏心绪蛊惑人心的德妃娘娘。
上一世她板上钉钉的皇后之位落空,她哭闹到满城皆知,憔悴病卧在床三月。
裴津年的漠不关心迫使她作了退让,她不再和裴津年对峙,而是顺着他,忍气成为了德妃。
自那以后,许明月如同换了一个人,散露在外气场收敛,情绪不显于面,终日挂着笑。
而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更好的‘报复’我。她背后诱导宫妃对我下手,把自己置身事外,
灾祸全让旁人背了去。我理解她的恨,却不会谅解她的恨。是许家助裴津年登上的皇位,
她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位置,可我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。本以为会提前受到她的手段,
不料裴津年日日将我带在身边,更是将我安顿在他的偏殿。他一口一个衿儿的唤着,
问我想吃什么、想做什么、想要什么。我从他看向我的眸中瞧出了弥补、卑屈的意味,很快,
我就明白了他态度变换的端倪。我利用着他对我的感情,一点点试探,寻摸着他的底线,
从一盘点名的菜肴到西海的明珠,从东宫出走到京城。他什么都会答应。
在我决定开口要去水牢看族人的时候,不巧撞上了他和许明月的谈话。
5瓷器摔地碎裂的声音炸起,许明月哽咽的愤声传出。“就因为她那张脸是吗!
”“堂堂太子能亲自为她下厨!我求了母后半月的明珠你直接给了她!
你以事务繁忙推拒了陪我回家,为何又有时间带她去游玩京城!”“成婚三载,
我爱了你七年,连一个替代品都比不上吗!”“来人,将太子妃带下去歇息。
”许明月的嘶吼落下,接踵而至的,是裴津年冷漠疏远的淡声,像是事不关己,
只是随口的吩咐。“放开!我自己会走!”许明月推门而出,与我迎了个碰面,
她泪眼剜了我一眼撞着我的肩离去。裴津年抬眸瞧见了我,起身含笑走了过来,“衿儿,
可有事找我?”我眉宇微蹙,“我想去水牢,看看族人。”我懊恼、不懂。我分明恨他入骨,
可他每一次口中唤出这个名字时,心头都在止不住的发疼。
裴津年毫不犹豫的将腰间令牌拿下来递给我,“有这令牌在,守卫不会拦你。
”近日南原洪灾泛起,我也掐准了他最繁忙的时候,他没时间再跟在我身后,
我一个人去了水牢。我扯下褪尾链,双腿变回鱼尾,跳入水中。族人们聚集在一起后,
我刚开口说要逃回大海,便掀起了一阵反驳。“枫游铃你是疯了吗!
逃跑失败的下场是什么你不知道吗!”“简直异想天开,抛开守卫不说,
我们没有人类的双脚如何能在干涸之地游走!”我示意他们冷静,再将计划告知。
“水牢后面是一个链接到宫外水源的湖泊,七日后会有一场暴雨,而水牢地势低于湖泊,
暴雨之下会让湖水漫出淹没水牢,水牢的排水孔常年没有修缮,早就被泥沙堵塞,
湖水排不出,我会提前将铁门的钥匙拿来,
到时候打开铁门逆水而上游入湖中顺着通水道便可离开皇宫。”听我这一番话后,
大部分的鲛人眼睛都亮了起来,像是抓住了希望般,但很快就暗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知道七日后一定会有暴雨?怎么敢肯定排水孔一定没有被修缮?”“我不走,
我不敢赌,我们鲛人命长说不定今后会有明君将我们放走呢。”“是啊,绵绵还这么小,
我不想冒险,但凡失败就是一个死字。”“又不是没有鲛人逃跑过,
可没有一个鲛人逃出去啊,他们被凌迟的场景,直到现在我时常还会被梦魇惊醒。
”......我叹了一口气,“明君也是他们人类的明君,
他们是靠我们的预言当上的明君,怎么可能放我们走,
你们难道甘愿一辈子都蜗居在这水牢吗?”“你别说胡话了!”其中一个鲛人忽然爆发,
指着我道:“那天你跟太子的谈话我都听到了!我看你是害怕被挖眼才来蛊惑我们的!
太子当时说要为我们扩建水牢,你却不肯,原来是怕排水孔被修缮是吧!
”“太子因为你这张脸对你青睐有加,你逃跑失败当然不会被杀,那我们呢!
被你当作掩护的牺牲品!”6我不禁觉得可笑,被裴津年带出京城的那日,
我方可寻机跳入水中逃走,可我没有。族人们面面相觑,议论声四起,
甚有人怒瞪着我:“枫游铃你怎么能这么恶毒!你知道逃跑失败太子不会杀你,
就阻止扩展水牢,用我们命来赌你能逃出皇宫吗!?”“你太自私了,
不过问我们的意见就擅自决定,你出水之后就忘记水牢的环境了吗!
”我仿若跌入了失望的深渊,质疑自心底漫开。我上一世的毕生所求算什么?
这一世的坚持又算什么?我要带族人回大海,可当这些骂声传来时,
我顿然觉得呕心沥血换来的是枉费心力。这时,一只小手牵住了我的手,
微小的温暖却点燃了我眼中死寂。我垂眸看去,是绵绵。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,
“游铃姐姐,绵绵信你,绵绵想回大海,这里不是家。”我双眸猛然的湿了,回握住她。
一个,就算只有一个族人信我,我的所做就不是白费。“不愿走的,你们可以留下,
继续给皇族当狗,要走的就按照我的计划行动,三日后,我会将铁门的钥匙拿来。
”离开水牢回到东宫,裴津年伫立在门前。“见完了?”我轻声的嗯了一声。
他忽然牵起了我的手,声柔温情,“等我登基为帝,我就放你族人自由。”我抬眸,
冷然的看着他,心中没有掀动一丝波澜。他上一世的承诺没有兑现,这一世我又凭何相信。
裴津年没有要回令牌,我便借着想要亲自打一只簪子的理由去到银作局。
水牢的铁门钥匙我刻印在脑中,随便打出一只银簪遮掩住我真正复刻出的水牢钥匙。
三日后的夜间,我以酒灌醉了裴津年。他附在我的腿上,嘴里念叨着:“衿儿,
不要、再离开我了。”我将他推倒在地,屈于权力之下,只有在他意识不清的这刻,
我才说出了那一句,每次在他唤名,都想说的那句。“我不是时衿瑶,更不是你的亡妻。
”我是枫游铃。我再次用令牌去到水牢,铁门还没来得及展开,身后便传来一道人声。
“好大的胆子!”熟悉的音腔响起,我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谁。许明月。她趾高气扬,
一抹耻笑在她的唇边绽开。“一只小小的无目鲛竟敢灌醉太子偷取令牌前来水牢!来人,
给我抓住她!”7“令牌是太子亲手给我的,你若不信,方可询问太子的贴身护卫。
”许明月的双眸半眯,步步上前,扬手。啪的一声重响,落在我的面上。五指印迅速显现,
脸颊飞似的红肿起来。她毫不避讳,掩唇笑了起来,
“被当替代品捧了几天就忘记自己是**的鲛人了么?”“不妨告诉你,
裴津年的太子之位靠的是我许家,这水牢中的守卫,也是我许家的人,所以,
你所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,全凭由我来定夺。”许家的人怎么会是看守水牢的守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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